怀姒耳中像是灌满了浑浊的水,一切声响都变得遥远而模糊,最终融成一片沉闷的嗡鸣。
什么也听不清,什么也无法思考。
此刻的她,别说做出什么反应,连维持清醒都已是奢望。只能昏昏沉沉地倚靠着神侍的支撑,任由那股力道牵引着自己,一步一挪,慢吞吞地挪动过去。
下台阶时的脚步虚浮踉跄,与其说是走,不如说是被半抱在怀里,几乎是脚不沾地地被掐着腰和腋下抬下来。
直到双足终于再次切实地踩上平坦的地面,站在仅距离人群几步远的地方,耳边那持续不断的嗡鸣竟骤然消失了,陷入一种近乎诡异的寂静。
……?
怎么了?
怀姒迷蒙地抬起沉重的眼皮,猝不及防的,撞入了一片密密麻麻、紧紧凝视着她的目光之中。
无数双眼睛。
因为隔着朦胧的水汽与自身无法聚焦的视线,她其实看不太清那些眼睛具体的形状与颜色。但仅仅是感受到那一道道投射而来的目光,便足以让她浑身僵硬。
过于密集,太过沉重,仿佛化作了有形的实体,沉甸甸地烙上她的皮肤,几乎要将她点燃……其中蕴含的情绪太过庞杂,晦暗难明,像是深海中混合着欲望与某种灼热情绪的暗流,将她席卷在内,困在视线中央无法挣脱
像只警惕的小动物般,即使是如此迷糊的时候,怀姒也被吓得后退一步,整个人更为紧密地缩进身后人怀里,下意识小声唤他的名字
“塞缪尔……”,声音微微的哑,像是从细窄的喉管中一丝丝挤出来的,头顶只到胸口的人努力仰起头靠近他的侧脸,细声细气,“怎么都在看我……”
好吓人……
以寻求保护的姿态蜷缩在神侍怀里的圣女,只顾着把湿润的眼睛埋进对方衣襟逃避的圣女……不知是天生迟钝还是被宠坏的坏脾气使然,完全没有注意到——几乎是后退的一瞬间,那无数道黏着在她身上的视线,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般,齐刷刷地跟着她后退的轨迹缓缓挪动
屏幕中总是黑润亮晶晶的眼睛,此刻满是惊怯和迟疑,以及那显而易见、全然依赖着身后人的姿态,似乎微妙地刺激了某些神经。
那些灼热的目光,不再仅仅是满足于流连圣女苍白的面庞。
几乎是在同一时刻,某种心照不宣的阴暗联想在人群中无声蔓延,带着审视与恨意的视线不约而同地向下移去,落在怀姒被身后神侍的长袍部分遮掩住的上半身。
华美圣洁的礼服之下,那原本被布料褶皱巧妙掩去的轮廓,在此刻无数道带着捉奸般愤怒细致的视线下,瞬间变得清晰无比
本该是衣裙自然垂落、微微凹陷的腰线处,此刻却明显地被另一只手臂的轮廓填满。细细一截的腰肢,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牢牢圈握着,五指收拢的弧度清晰可见,将布料顶出鲜明而色情的轮廓。
这个贱人、贱人!贱货!!
脏手在抓着殿下的腰……
原本还用夺妻之仇的目光盯着神侍手的兽人,视线不受控制地滑向那截被贴身礼服勾勒出纤细线条的腰肢……好细、好细、一只手可以握住的程度……不再是屏幕上只能痴痴伸出手,对比比划的数据模拟的肢体,而是真实细腻的、隔着这么远都能闻到、散发着人类女性温热且芳香的柔软腰肢……被别的小三就这么抱在怀里,还乖乖地不反抗……
又不禁联想到……布料之下,被五指紧扣的软肉是不是已经泛红?是不是已经留下了属于另一个人的龌龊指痕?明明是那么怕疼娇气的殿下,在屏幕中一有不顺就大发脾气,现在被抱得这样紧受得了吗?为什么不推开?
是因为力气太小了吗?没关系的宝宝,只要你稍微动一下,哪怕看一眼这边,只要你表现出一点点不情愿……就能毫无原则地原谅宝宝,要跪下来给宝宝当狗都会自愿吐舌头汪汪叫的……殿下,殿下……
宝宝、宝宝、小宝宝,你动一下好不好?让老公知道你不是自愿的……
某些压抑的喘息声变得粗重,混合着牙齿紧咬的咯咯声,在这突如其来的死寂中,显得格外清晰、也格外骇人。
就算怀姒再神经大条,也能察觉到现在气氛的异样。
而且她也不是什么真的很迟钝的人,只是在众多视线里很容易脑子宕机,想要下意识藏起来
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,塞缪尔却松开了搀扶她的左手,原本揽在她腰后的右手顺势下滑,改为用手掌稳稳托住她的后腰,轻轻将她往前推了一步。
怀姒踉跄一步,不敢置信地回头:“?”
塞缪尔微微躬身,声音依旧平稳恭敬:“殿下,按照祭典的规矩,接下来的花路,需要您独自走完。”
“等等,我……我不能……!”,怀姒几乎是脱口而出,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惊慌,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抓神侍的衣袖,却被他不动声色地避开,只能可怜巴巴地叫他的名字
“塞缪尔……”
塞缪尔微微歪头,浅金色的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