樊玉清气势汹汹地去找樊思远,非要将这一切的罪过怨在他的身上。
她拎着裙摆,脚步如飞,丝毫没有注意眼前,直愣愣地撞了一堵肉墙。
“啊!”她轻轻地揉着全身被撞得最疼的额头,发怒道:“是谁不长眼!”
“你是?”同样被撞的往后踉跄的人,也有相同的疑问。
她放下手,抬眸看向对方,对方一身月牙白锦袍,身形清瘦,容颜如画,眸光温柔,说不出的雍容雅致。
这生面孔,锦缎衣料加身,金冠玉带,玉佩为饰,看样子,他绝对不是下人。
那是?
她还未认出面前的男人是谁,便听他清朗地声音响起:“你是小裳表妹?”
表妹?
他既然这样说,难道他是舅舅的儿子,表哥陆源今?
比起小时候那个胖墩儿,他真的变化好大啊。
“你是陆源今?”
陆源今点头,关切道:“方才没有撞疼你吧?”
樊玉清摇头,疼不疼的已经不重要了,重要的是她现在已经见到令舅母愁容不展,恍然失神的表哥了。
他到底做了什么,让舅母替他烦恼?
她实在是好奇极了,一时也将樊思远带她喝酒一事抛在脑后。
“表哥来去匆匆,这是要干么去?”
“出门。”
陆源今心不在焉,回答她时也略显得敷衍了些,可樊玉清不在意:“表哥要去的地方好玩吗?能不能带我去?”
她一定要探个究竟才是。
他刚要说话,便被追上来的雀枝打断了:“姑娘,奴婢可赶上您了,还是姑娘还是赶快将鞋子穿上吧,好不容易散了寒气,在惹上可就麻烦了。”
随着雀枝的话,陆源今看向樊玉清只穿着脚布的脚,轻轻蹙眉:“表妹还是这般……激灵。”那鲁莽二字,他没忍心说出口。
小时候她来陆家时,他与她打过照面,也带着她出去玩过,这丫头不管大祸小祸都得去惹惹,每次出了事,祖父祖母,甚至是父亲母亲都不埋怨她,反而向着她,有次倒是他成了替罪羊,敢怒敢言的下场好惨。
他还因此恨了她一阵子呢。
过去那么久,时间冲刷了一切,到底是他的表妹,长辈手中的明珠,心头的尖尖儿,他也只能宠着。
樊玉清穿好鞋,听罢偷笑一声,她还记得小时候惹了祸,他替她被打的事,现在想想,这个表哥还挺能忍,竟没有将她拉出去顶罪,事后也没找她麻烦。
真好的表哥!
“表哥可不可以带我一起出门啊?”樊玉清是非要知道他行色匆匆地出门到底是为了什么不可,她好了解一下,替舅母拿拿主意。
“……”这丫头非要给他找事吗?可若是不答应她,八成又要闹了,他无奈道:“你想去便去吧,八成会觉得无聊。”
怎么会无聊呢,他能把舅母那样一位喜笑颜开的人整得成日郁郁寡欢,应是位人尖儿,干的估计也是什么了不起的‘大事’。
“不会,表哥请。”她让开道路,请他先行,之后吩咐雀枝留下告诉外祖父外祖母一声,她跟表哥一起出门了,若是有什么需要招呼的,等她回来便立刻向他们请安。
她说完便提着裙摆,赶陆源今去了,丝毫没有给雀枝说话的机会。
雀枝难忍摇头,她每次让姑娘自己一个人出门时,姑娘都会做出什么天大的‘惊喜’给她,但愿这次跟着表公子出门不会出现惊吓才是。
霜月楼。
樊玉清本以为霜月楼是什么书香圣地,再不甚是酒堂饭舍,原来是花天酒地,妩媚双双的青楼之地。
陆源今来这里干嘛?
他难道是看中了哪位花魁娘子?
或者他本人就是骄奢淫佚,千金买笑的不务正业之人?
他先前还说无聊,来这种地方哪能无聊!
陆源今见她形于色,满脸不悦且看轻他的样子,便稍作解释:“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。”
家门规矩森严,他岂敢藐视家规。
等等,他怎么会知道她的想什么?樊玉清收回脸上那精彩纷呈的表情,询问道:“那你来这里作甚?”
来青楼的不是那种人,还有什么人?不能是读书人吧!
“等人。”陆源今丢下这句话,便从马车中拿出一件衣服扔给了她,“换上。”
谁家等人在青楼?
樊玉清疑惑的同时,将衣服抖开,仔细一瞧,竟是身男装。
“女人进这种地方实在有失大雅,换上男人的衣裳,进去后不准乱走,跟在我身后。”
更何况她还是皇上的儿媳,承垣王的侄媳妇,临孜王的妻子,若是被他们知道他带着她逛青楼,非得与他讨个‘说法’罢了。
樊玉清点头,随后爬上马车换衣裳。
霜月楼中奢靡华艳,各式各样的味道夹杂扑面而来,一时让人分不清到底是什么味道,只觉得这些味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