匆匆朝庄园外走去。
和从前一样,宋时序总会找个安静的角落,把江晏清写的字条拆开,这已然成了他的习惯。
与此同时,秦世勋愣在那里,时间和血液都似乎凝固了,呼吸一下变得很重。
他猛然回过神来,看向卧室的方向。
灯光温暖,江晏清的身影在窗帘后若隐若现,却在秦世勋的眼里逐渐清晰。
仿佛那个人就在眼前。
他的眼眶蓦地红了,他用尽全力朝卧室奔去,他不敢停下,生怕脚步一慢,那个人又会消失在眼前。
秦世勋飞奔进门,上楼的时候,腿不小心踏空,磕到了小腿的当面骨,然而,突如其来的剧痛传达不到他的大脑,因为他满脑子都是江晏清。
是他,是他回来了……
纸飞机从遗憾的过去,飞到了现在,救赎了满心仇恨的秦世勋。
再次站到卧室门前,秦世勋早已泪流满面,浑身都在颤抖,手握在门把手上不停地打抖,心脏在胸腔内鼓动,耳膜都在跟着共鸣。
小心脏:快去呀!
秦世勋定了定神,伸手抹去泪痕,才敲了敲江晏清的房间。
“小晏,是我。”
不是哥哥,而是秦世勋。
江晏清把房门打开,他的身影和秦世勋记忆里的那个人重合。
秦世勋的眼睛再一次被泪水模糊,他的心却看得真切了。
真的是小晏。
他猛地抱住了江晏清,仿佛要把怀里的青年揉进骨血,酸涩感塞满喉咙,一时间哽咽得说不出话。
他的心中翻涌着强烈的情感,既有如获新生的喜悦,又夹杂着深入骨髓的痛楚。
小晏终于回到了他的怀中,仿佛岁月的流逝只是为了让他们重新相聚。
秦世勋强忍着泪水,眼泪仍然蓄满了眼眶,无论怎么克制,低哑的呜咽声,还是暴露了内心深处悲戚与挣扎。
他用力咬住下唇,却忍不住发出断断续续、嘶哑又无助的声音。
失而复得的喜悦,根本掩盖不了积压多年的绝望。
在失去江晏清的日子,他每一天都仿佛活在地狱。
年复一年,日复一日地沉浸在无尽的思念与悲伤中,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,像是一条条沉重的锁链,将他拉入冥河,束缚在阴暗潮湿的深渊,他听不到声音,见不到阳光,周围只有无止境的黑暗。
秦世勋的脸色变得苍白,心脏一阵阵发疼,眼泪突然决堤,仿若失控一般,止也止不住。
他本该一副狼狈至极的模样,因为过分俊美,便有一种受伤又破碎的美感。
滚烫的眼泪落在江晏清的肩头,后者微微一怔,一向清冷的面色缓和了些许。
原来,他真的对秦世勋那么重要……
以前秦世勋说自己跟杨晏不熟,江晏清才没把这人这事放在心上,后来他在秦世勋的钱包里看到了他的照片,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,秦世勋其实……很想他。
他旁敲侧击,从秦世勋的回忆里,找寻被他遗忘的时光和自我,秦世勋把他们相处的点滴都记得清清楚楚,为他灰暗的前世镀了一层暖色。
“都过去了……”江晏清安慰地抱了抱他。
“对不起,对不起小晏……”秦世勋紧紧抿着唇,泛红的眼眸黯淡无光,“你离我这么近,我却认不出来。”
秦世勋的脑海里不可控地浮现出那具焦黑的尸体,又出现那具冷冻后的遗体,他怀中温热的身体被他痛苦的记忆浸得冰冷。
他的眼神变得空洞,身子止不住地颤抖起来,大脑再一次被恐惧占据,身体麻木又僵硬。
“没关系,”江晏清轻抚着他的背,把他从惨烈的回忆中拉回现实,“季铭洲把我的记忆洗得很彻底,我已经不是你记忆中的那个人了。”
“你是,一直都是。”
秦世勋低下头,埋进江晏清的肩膀里,感受着熟悉的温暖。
纸飞机从他的手中飞出去,兜兜转转,又飞回来了。
“对不起小晏,是我没有保护好你,对不起……”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