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”
这解释其实颇为苍白,她也面露尴尬。
斗草大会,是出了名的良莠不齐。
谢泓衣一路走过来,见了高手斗草的场面,更见了不少奇形怪状的药修。
有拿草绳串着尸块跳舞的,号称能使人死而复生;有拿药师天元鉴互砸的,药材乱飞,草渣满头,活生生把药修当成了体修;更有万里鬼丹的狂热信徒,甩着经幡,声嘶力竭地喊着鬼丹老祖……
“鬼丹老祖,天下第一人!”
“万里宗主,看看我们的药草吧,我们不远万里而来,愿助万里宗主渡劫!”
“哼,姓楚的还不来?歪门邪道,也不嫌丢人。”
这一群人举着条幅,轰轰烈烈地从二人面前走过了。
谢泓衣听得头晕,伸手捏了捏眉心。
正这时,人群中忽而一阵哗然,众人齐齐回头,往洞开的殿门望去,张口结舌。
轰,轰,轰。
只见一只长满藤壶的巨龟,慢慢挪动四足,在地动山摇中,挨到了门边。
龟背上坐着一道白袍潇洒的身影,交错双手,把玩着一根药草,端的是年少风流,春柳濯濯,头上却戴着个硕大的竹箩筐。
正是楚鸾回。
他竟在众目睽睽下,骑着巨龟来了。
浩荡楚天
楚鸾回现身的时候,千里师姐的呼吸便是一滞,竟忍不住上前了一小步。
谢泓衣没有错过这点异样。
芭蕉伞轻轻旋动,他的面容也光影斑驳起来。
那些万里鬼丹的狂热追随者,立时炸了锅了。
“楚天,你还有脸来?”
“被赶出药宗的家伙,还好意思回来?别又鼓捣起你那断子绝孙的邪法了吧!”
“还不从龟背上滚下来!”
楚天?
谢泓衣眉梢一动。
这名字他并不陌生。药人宗的宗主,也就是楚鸾回的师父。早年悟出了以人为药的邪术,有伤天理,早早暴亡了。
在这一次的阵法里,楚鸾回顶替了自家师父的身份?
身为众矢之的,楚鸾回却泰然坐在龟背上,招手致意。
“各位,楚某人又回来了。”
背后却倒坐了个面色苍白的小药童,拿药锄费力地铲着藤壶,汗如雨下。
老龟被伺候舒服了,伸了伸脖子,并没有把这一大一小掀下去的意思。
“龟兄都不介意,各位龟子龟孙就不必代劳了。”楚鸾回愉快道,伸了个懒腰,“万里宗主准许我重新加入药盟,在下满怀感激,还特地献了龟苓膏呢。我和你们一样,也是来斗草的客人。”
他说话虽笑吟吟的,却很是气人。
举幡的药修们吹胡子瞪眼地和他对骂,都一一败下阵来。
谢泓衣瞥了一眼楚鸾回手里的口蜜腹剑草,有些无奈。
楚鸾回是楚鸾回,谢鸾是谢鸾。属于楚鸾回的因果和执念,他不会随意插手。
为首的药修狂吞了一瓶救心丸,见骂不过楚鸾回,转头就向千里师姐发起难来:“千里莺题!你们是怎么拦人的?有多少少年才俊挤破了头,想来斗草大会,连我的爱徒都没选上,楚天这样的败类,却往里头放?”
千里莺题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楚天身上,闻言,道:“他的确是老祖宗请来的客人。”
“什么?”为首药修道,“他?这家伙修习邪术,把活人做成药人。这才过去了多久?”
谢泓衣道:“药人?”
那药修立时道:“可不是,我亲眼看着呢,那几个药人浑身长满脓疱,没一会儿,身上的肉就烂光了,流出来的血都是绿的!姓楚的被逮了个正着,认得倒是痛快,老祖宗亲自发话赶人,废了修为,毁了嗅、触、味三觉,再不许碰药,报应不爽,报应不爽啊!”
这药人的症状,却和影游城里的截然不同。看不出有什么联系。
充其量只能说明,药人宗一脉的邪门做派,从宗主楚天身上就有了苗头。
谢泓衣心中掠过一丝异样。

